昊天罔極

自從父親生病以來
我的世界唯我獨尊的本性全亂了


事情發生前
我住在男朋友家
正因為種種因素要搬出去
而房子也買了
只差要過戶裝潢
工作時間長短從來不是我在乎的
我只在乎最後年終的多寡
該是很平靜的渡過這個年
快樂的與我所有家人朋友分享今年的收穫

是的 自從1.18起
我的世界變成一團亂
父親發現他身體裡藏有不明狀況
一檢查就是肺積水
無知的我尚不知肺積水的嚴重性
只是經由同事一說
嚇得從工作上直奔回家
我永遠記得我回到家
父親還好好的坐在椅上
笑著對我說"你跑回來幹麻"
當下我是傻了
我不懂 肺積水聽起來如此的嚴重
當天因工作還是很忙碌
我當晚還是回到男友住處
隔天繼續工作
駝鳥了一星期的父親與我
在1.25得知罹患癌症3B期的消息
如此固執的父親終於也妥協了直接住院檢查
檢查了約莫兩星期
每日我幾乎是工作.醫院兩頭跑
工作時間之長
往往讓我到醫院時已是半夜時分
有時父親還是看到我才能夠安心入睡
父親的病一日日的嚴重
最後一次向醫院請假回家是除夕那天
父親 母親 弟弟與我上館子吃了團圓飯
初一因呼吸不順開始使用管型呼吸器
也開始癌症的治療
初三父親的精神非常好
我們甚為歡喜但是又擔心是迴光返照
初三晚上父親睡不好病情急速惡化
為此我們搬到了單人房靜養
初五姐姐從美國趕回家
我們心裡也知道父親很高興
初七縱使父親已相當不舒服還是堅持看完"女人天下"
還記得他晚餐吃什麼的我
疲倦的將照顧的棒子在十一點交給母親與弟弟
十二點時被緊急叫回病房
殊不知這是見到父親清醒的最後一面
父親因為急速惡化需要插管
當父親點頭願意時我們都驚訝但也都接受了
插管的手術不過二十分鐘
卻像幾個鐘頭那麼難捱
母親幾乎無法接受
身為孩子的我們努力的安撫著母親
告訴母親也許有拔管的可能
手術結束 父親是睡著的
他打了麻醉 我們悄悄的探視
沒有人敢回家 深怕錯過每一秒鐘
三點時父親略為清醒 開始掙扎要將管子拔掉
我們怕傷到他
只能先以鎮定劑與肌肉鬆弛劑去放鬆他的情緒
告訴他好好的養病
等呼吸比較好一點就可以將管子拔掉了
因為父親血壓一直很低
醫生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也許要接他回家了
我們將整間病房東西收拾乾淨帶回家已是初八清晨
下午 父親轉送加護病房
沒有親人的照顧與打氣
我想父親一定也很不舒服
父親在加護病房情況一度好轉
但僅是曇花一現
2.21晚上我還嘀咕著要好好休息幹麻叫我回家
沒有想到
護士要我們將父親的衣服準備好
做最後的打算
那日我徹夜不眠的希望多守候在父親身邊
在加護病房門口看著人出人進
直到五點半我撐不住了
叫弟弟繼續守候
2.22九點不曉得為什麼我清醒了
趕到加護病房
開始幫忙父親換衣服
準備出院的手續
姐姐隨後也到了
不曉得為什麼
平時還算機伶的我
在那時卻是手忙腳亂 忘東忘西
直到趕回家 見到父親最後一面
說著我們回家了
父親流下了眼淚
就...離我們而去了'
在母親面前
我們三個孩子扮演安慰的角色
但自己的心情
到現在想起來還會流淚
這一切來的太快
來的匆促
來的不真實
很多話 也只能到父親的靈堂前說說
渴望父親像以前一樣
能夠很疼我們的笑笑
只是這一切都太晚了
過去七八年來我都長久不在父親身邊
偶爾還會埋怨些什麼
深深的覺得自己真的很不孝順
子欲養而親不殆也不過就是如此吧
如今..也只剩母親了...